「─與上帝同在
他們發現祂愛的力量和力度
他們發現祂永遠張開的雙臂,並將
重擔扛在自己身上,且不害怕。」
─葛瑞絲 克朗威爾
1959年5月15日
郵政信箱2131號
台灣 台北
親愛的朋友們:
這份報告已經逾期──這是因為我為了一個小生命、一個小靈魂而回去美國三個星期。我們在此處市立孤兒院的門階上,撿到了一個剛出生的中國小女孩。那邊常有垂死的嬰兒,有時甚至一週有五個。這是因為有數以百萬計的難民,從中國大陸逃難到我們的岸上,整個台北都在混亂中。
我去拜訪孤兒院時,發現這個病得很嚴重的嬰兒,並把她帶回我家。當她復原後,我不敢把她送回去,因我擔心她會死在那邊。所以我們把她留下來,最後我先生建議我們收養她。
今年共產黨朝我們的方向佯攻,我意會到:如果我們要撤退,小女孩將不能跟我們一起走。敵人一定會把她殺了,因為她是住在一個外國人的家庭裡。現在傳教士收養的小孩可以帶回美國並入籍,所以我匆匆趕回家去辦理相關手續,以便可以最完善地保護她。我們花了三週的時間完成整個程序,返回台灣。(我的心比我先回到台灣,不眠不休地推著飛機飛越廣大的太平洋!)
當我回來後,我的助手、我的女兒還有她的先生匆促忙亂地向我傾訴、報告:
「有一天有六個小孩被送過來;一對盲人父母送過來一個三個月大的嬰兒,只剩下皮包骨;沒人要的三胞胎……,還有花蓮的肺病療養院那邊有很多反對聲浪,埔里的吉普車壞了需要修理,我們需要借錢……」
反正我跟我自己說,我永遠不需要害怕沒有工作給我做!「我的福杯滿溢!」
家裡(美國)的世界,和我們這些在此工作服務的人們之間的距離,似乎遙遠得令人厭惡。原住民、未開化的人、病人、未受教育的人、蓬頭垢面的人、漢生病患、被拋棄遺棄的人、在監獄的人、孤兒及其他窮困的人,誰在家會關心這些我們所服務的人呢?只有一些傳教士,只有上帝。
當我們的心被恐懼佔據時,我們的聖經慈愛地向我們再度保證這一點。在上帝的安排下,我們有機會到瑞輝藥廠(Pfizer Drug Co.)報告我們的需求,世界展望會的鮑柏.皮爾斯博士堅持我應該要親自去紐約介紹我們的診所。
「上帝一眼看盡世間的需求,
並計畫以那一位孤單的靈魂來滿足它們。」
也許這次上帝是要透過一家具有憐憫心的好公司,來提供藥品給我們。
當我得以抽空趕到埔里時,他們正在為埔里一座真正的醫院挖地基,這是世界展望會送的禮物。「我們把地基挖得很深。」徐賓諾說。那片靠近高原的土地,上面有著小小的、用泥巴和竹子蓋的白色的病房,在服務過上千人後,已經危險地傾斜了。
埔里每月仍有上千位門診病人及上百位住院病人。我們走過一間間病房,徐賓諾告訴我其中一些人的故事。
有一個有著一雙大又亮的眼睛的13歲小男孩,他看起來非常聰明。「他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他的肺已經幾乎壞死。」徐賓諾說。他的母親在旁陪伴他。我很確定她很愛她的兒子,就像我愛我的兒子一樣,當她兒子離開她時,她的心一定會被悲傷撕裂。
當我們經過原住民的墓園時(世界展望會提供的),我們的思緒轉到門裡。「這邊葬了多少人?」我問。「大概十六個人。」他們告訴我。
徐賓諾說:「如果他們來找我們時,已經病重而回天乏術,或是需要接受相當重大的手術且成功率未知,我會找他們聊一聊。我會問他們是不是基督徒。如果他們已經準備好要去見上帝了,我會坦白告訴他們病重的消息,問他們是否要返家度過餘日?」
他們的答案總是:「不,請讓我死在這吧!」他們知道在這裡他們會有一場莊嚴的基督教喪禮,會在墓園有塊地方,上面標記著十字架。對他們來說,這是到天堂的一部分。上帝為他們預備了這安慰人心的安排。
徐賓諾每週末都會進山裡去拜訪那些教堂,並看看是否有需要幫助的病人。
「那邊有許多的老人沒有親戚可以關心他們,他們是受忽略、可憐的一群人。我希望我們能帶他們下山,以便照顧他們度過餘生。我看到一位年約八十的老婦人,為了食物還需要如同奴隸般工作。」徐賓諾跟我說。
「我們可以租一間房子,你可以馬上把他們帶來。我知道上帝會要我們這麼做的。」我隨即回答他說。
在埔里租房子很便宜,而且我們已經很習慣幫一群人安排食物、衣服及衛浴等等──因為我們經常得做這些事情。
原住民那邊有超過350間小教堂。那些小教堂有的一點也不「小」,因為那裡有些教堂有上千位信眾。但是最近幾年,有其他人也進到山區,有400多人,他們把原住民過去的惡習又帶了回來。
「烈酒是上帝帶給他的子民的禮物之一。」他們告訴民眾去藐視、輕蔑那些基督徒的信條。那些原住民就跟孩子一樣,他們沒有足夠的國語能力及中文閱讀能力來好好閱讀聖經,只能這樣被他們說的話誤導。
「我們上星期日去的一個村落,他們全都喝醉了!到處都有醉倒在地上的村民。」徐賓諾說。
見到對山地部落計畫的支援,是如此之少,真讓人感到悲痛。我眼眶含著淚打了一個越洋電報給我認為能幫得上忙的朋友。
「你可以派給我4個人來抵抗這400人嗎?」我問。上帝給予我們一些幫助來拯救他山上的子民。
在東海岸的花蓮,我們的新病房已經完工且準備好接收100位新病人。但是就如同我們在其他地方設立病院,收容有肺病的原住民一樣,我們面臨著排山倒海而來的批評與反對。
「把他們送回山裡去等死吧!」他們說。我想到聖經中那乾枯一隻手的人,耶穌基督吩咐他:「起來!站在當中。」要他在那群反對治療他的人當中站出來,看看是否能喚起反對者心中的一絲憐憫。
向盲目的反對者抗爭是沒用的。即使我們聽到的只是來自相對少數者的聲音,但是當人們被煽動來逼迫我們時,是否為少數者的意見並無任何意義。這些少數者大聲嚷嚷,讓他們看起來像是多數者一樣。
花蓮的肺病療養院是在郊區,而且我們的病人和大眾是隔離的。這比病人隨意混在人群中安全多了,但依然紛擾不斷。
我們拼命地找尋,找到了一塊海邊偏僻的土地,距離花蓮約五英哩遠。醫生沮喪地說:「也許我們應該買下這塊地,如果我們被趕出現在的地方,至少我們還有一個地方來照顧我們的病人。」這件事的結局,仍握在上帝的手中。
我們的原住民學校近況良好,埔里及關山的幼稚園保姆訓練學校共有90多位原住民女孩在那邊受訓。我們也正在準備要提供神學院入學預備課程,給明年秋季想要進入神學院學習當牧師的原住民青年。缺乏教育的他們需要在進入正式訓練前多一些協助。
愛心育幼院(以樂以樂)已經人滿為患了,大約有80名是住在四棟磚造平房中的一區(這些是漢生病患的孩子),有77名孩童住在另外一區(其中50名為孤兒而27名為父母在獄中服刑),另外我們還有提供給原住民孤兒的育幼院及慈愛身障之家等等。他們運作良好,且是我們內心一大喜悅。唯一的一個問題是:他們數量太多了!
兒童之家、兒童之家別館及第二哩路之家是提供給孤兒和我們從獄中接出來的小孩的。這些兒童之家全數由世界展望會資助。
我回來後沒幾天,一個約三個月大的美麗小嬰兒被帶來我這兒。她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及臉上掛著微笑,她的小手不停往前伸,試圖抓住所有她喜歡的東西。「這就是引領我迅速返回工作崗位的原因!」我心中想著。「是這雙嬰兒的小手抓著我的心。她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助會是多麼無助,她的母親被關進監牢,而小女嬰被媽媽帶進監獄,只因她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寄養她的女兒。」
但我們的思緒也纏繞著其他事情。我們六年前第一批住進兒童之家的六個小孩中有三名已經到了入伍的年齡,開始服役了。我們把他們從獄中帶出來,從骯髒的、充滿威脅的、好鬥的孩子,變成如今優秀的、傑出的、思想純潔的基督徒青年,他們自立自強且獨立自主。上帝能這樣徹底轉換他們的人生是何等的奇蹟呀!這比任何故事都神奇。
福爾摩沙的五月是繁花盛開的季節。我的家是在山的旁邊,雖然我多半的時間都不在家,但我仍然注意到上帝在山上造了一道美麗的風景,樹上綠色及金色光芒在山中的微風中搖擺,就像海上的浪濤一般。洋槐樹上掛滿了金色的小花苞與如黃金般的花朵,散發著豐富的芬芳。
每天都是涼爽、明亮及金黃色的,讓人想要永遠的留住它們。但是夏天即將來臨,由於官員的漠不關心,至今女子監獄尚未有供水系統。而我想研究是否有辦法能使牢房有通風孔和電扇,好讓整夜新鮮涼爽的空氣能吹進牢房。
「我在大學學的東西在這裡都用不上!」我自暴自棄的跟我先生說。「我應該要知道的事情都是從痛苦的錯誤中學來的!誰會想得到我們的人生會像現在這樣呢?」
「積極投入吧!祂的話在現在仍是一個深遠的挑戰。」
當上帝希望我們這麼做時,誰敢不「積極投入」呢?「當我飢餓時,你不給我吃的;當我口渴時,你不給我喝的;當我寂寞時,你從不歡迎我;當我赤裸時,你不給我穿的;當我生病被監禁時,你從不關心我!」耶穌也曾這麼說過。
這是我們致力從事的工作,當你願意幫助我們時,你也是在幫助上帝──而你不會再害怕聽到上帝的話語,除非你不是為了上帝而做。
服事主的
孫理蓮
「如同照亮我的牢房裡的一道光,
如同那裡沒有牆,
如同那裡沒有絲毫的黑暗,
只有汝,以馬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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